446-25100 554号乡间公路是我在莫林维尔的住址。446是单元号,25100是类似于一种邮政区域的数字,554号乡间公路是把乡下分割成无数个乡的公路之一。初到这里时正好是傍晚。由于这里纬度高,又正值初夏,傍晚都已经是7点半的样子了,可太阳还挂在那里,不愿落下。这是一所典型的大宅子,宅前一条颇长的路通向临街,路很宽,可以停好几量车。路边栽着几株不高不大的数,却很挺拔,旁边是草坪。路的尽头便是宅子,右侧是个车库,漆着白色的门,门不宽,只能停放一辆车的样子,左侧是房子的主体部分。地上两层,二层很小,估计只有几间卧室。自然有地下室,可以很大,也可以很小。但后来证明是前者。宅子是典型的木制结构,冬暖夏凉,也比砖石结构来得便宜。其实木头在高纬度地区也不是很容易被腐蚀,因为气温低,我住过建造于上世纪70年代的木质结构房子,依然能住人,只不过需要经常性的维护,维护费用可能很多。不过眼前的这个房子很显然是新房,房龄应该不超过20年,我怀疑甚至少于10年。因为无论是设计还是表面的质感都很时髦的感觉。墙体表面做成了青砖的样式,房顶装饰的瓦片是红色的,屋檐下是仿古的照明灯。房子及其宅院又共同置身于这样一个室外桃园般的小镇边上,很是静谧、祥和。
开门的是罗伊,一个微胖的老头。我按了一声门铃,等了一小会,没有反应,又按了一声,里面传来了他“来了,来了”的声音。开门看时,才发现他的腿脚不好,似乎是小儿麻痹,但看他一米六几的身高,似乎又不像。总之罗伊走路很慢,下楼更慢,他住在二层。罗伊有极其明显的口音。这年月,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已经很少有口音了,特别是从小看着电视和网上视频节目长大的年轻人,而那些常年在各处来回奔波的人似乎口音也很少见。而罗伊恰恰不符合所有这些特点。他是本地人,帮女儿的农场干活。他女儿的农场在离这里开车10分钟的地方。天知道她女儿为什么让他住这里,住在我们房东家,而不是跟她们一起住。罗伊给了我钥匙,后来证明这个钥匙并没有什么用。他告诉我这个房子,加上我一共住了5个人,二层有一间是他的,另一间是一个小孩的,房东在一层的主卧,我在次卧,地下室有一个人住,但不经常出现。我对住的人不太感兴趣,但对房子的装饰却很有兴致。
屋内的墙面刷成了白色,家具是褐色的,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。但这所房子最大的特点还是陈列了很多酒,无论是在客厅、饭厅、厨房还是地下室,好像无时无刻都能撞见陈列着酒的柜子、架子,抑或是散乱的放在地上未开盖的酒瓶。房子的主人好像乐于收集酒,并乐于在房间里炫耀。我并没有仔细辨认那些五颜六色的酒瓶里都是些什么酒,因为这似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。我小心翼翼的远离着这些酒瓶,生怕哪天一个踉跄不小心就打碎了这些看起来不美、却很殷实的收藏。
不过房子的主人在我来的时候并不在,我得以稍微放松一下,努力熟悉并适应这里的一切。厨房的陈设很现代,电器应有尽有,我怀疑甚至是时下的最新款。烤箱联体灶,上面的吸油烟机竟然和微波炉也是联体的,巨大的双开门冰箱,外表颜色一致的洗碗机,一切让我又置身于极具现代感的氛围中。客厅里的沙发却是很旧的样子,电视柜也是,不过电视还好,不大不小,跟巨大的立体声音响形成巨大反差。而这边的柜子是崭新的,却是桦木色,跟褐色的主体风格显然不搭。墙上挂着风景画,镜子,做旧的时钟和不知所云的中国字。没有书房,唯一的写字台上没有书,写字台跟洗衣房在一起,架子上是生活用品,唯一能看出办公用途的大概是一个打印机,孤零零的摆放在那里。地下室倒是有成堆的电影和音乐,跟无处不在的酒摆在一起,甚至有台球桌、桌面足球和独立的健身房。
这一切让我知道房东大概并不是一个爱好读书的人,受过的教育也不是太高。但是不高的教育能买下这么一所大宅子又让我有些困惑。通常来讲,人所受到的教育跟收入成正比。这不绝对,但很多时候都说得通,无论在哪里。直到住了几天后,我问起房东的大概,罗伊告诉我,他是个管钳工。